恭喜何老弟安全度过十七年人生!
驶向远方的火车窗框住一片方形的天空,皑皑山头在雪白的雪里几乎看不见了。
人们呼出的热气在窗上凝成厚重的霜,贝瓦尔德用手掌笼着,化开的水冰冰凉凉地流了一手。半晌,结霜的玻璃露出一隅世界的影子,他就透过那一隅专注地观察雪白的世界。大雪铺平了天地,茫茫荒野仿佛永恒。
卧铺空间逼仄,上铺的马提亚斯裹着冻硬了的被子,那年久的被子里棉花结成团块,只有个聊胜于无的保温效果。他头顶着车厢顶的铁皮,猫着腰按游戏机。
铁车皮划开了两个世界,以内是长途跋涉的旅人故作高昂的说笑,以外是白色雪地静止般的静谧。
贝瓦尔德捂开的窗又结了霜。
火车靠站之后通常是下车走走,马提亚斯在风雪里点了根烟,他得背着风,拿手密密地笼着。贝瓦尔德朝他借火,马提亚斯把打火机扔给他,于是贝瓦尔德也转过来背着风,叼着烟用手护着。
烟头闪着红光,成了纯白天地间唯独的颜色。
雪没完没了,马提亚斯躺在上铺吹口哨。
速食食品添加剂的香气一到饭点就在整辆车里弥散开来,马提亚斯买了份热狗,他觉得贝瓦尔德热狗不放洋葱很没品味。
他把热狗包装团成团扔到下铺的桌子上,然后闭上眼睛听歌。
贝瓦尔德盯着马提亚斯身体下的床板,上面是旅途中的过客用各种颜色的笔写下的话。
火车再次靠站时,夕阳透过雪幕散成瑰丽的红粉色。
马提亚斯掐灭了手里纸卷的宇宙,把自己口中的烟雾通过口唇传递给了借火的贝瓦尔德。
贝瓦尔德和马提亚斯没有再回到车上去,他们在雪地里目送开往天边的火车再远去。